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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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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

東京檢察院。

梨川琉拿著一沓資料緩步走出檢察院,這時,等在門口處一臉苦大仇深的唐仁進入了她的視野,她挑了挑眉,將目光轉向身旁的野田昊。

“做戲做全套。”

野田昊湊到她耳邊小聲的解釋:“雖然我們都知道秦風打算將計就計,在拘留所釣出設局陷害他的人,但是如果我們什麽都不做,沒有一點著急救他的跡象,那對方也許會察覺我們的意圖。”

“那麽下次戲劇開幕時能不能提前通知我一聲呢?”

梨川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直到野田昊把‘果然你還是介意昨天的事’這句話完全表現在臉上,她的笑容一瞬間凝固,忍不住嘲諷道:“難道你‘又’忘了?”

她將‘又’字的音節咬的極重,幾乎在明示他昨天幹過的蠢事。

野田昊卻擺出不正經的笑臉,低聲回道:“如果在我們一起過夜之後我還有心思去想其他事情的話,那我可能真的應該像昊二說的那樣去當魔法師。”

梨川琉:“……”

別人的戀情有了進展之後都是越來越甜蜜,為什麽到了他們這裏卻是野田昊這家夥說話越來越露骨?

好在她也是個厚臉皮的人,不僅一秒都沒有害羞臉紅,還若無其事的應道:“白天還是幹點正經事吧,至於你那些不正經的話,可以留到晚上說。”

這回輪到野田昊被噎住了,看到他僵住的神色,梨川琉在心底偷笑了一聲,心想他在紐約時被她反調戲了那麽多次竟然還是不長記性。

但她低頭遮掩唇邊上挑的弧度時,卻正好錯過野田昊眼中閃過的狡黠笑意。

“你們、你們真系……老秦都被人抓到牢裏去了,你們還有心情在介裏打情罵俏?能不能認真點辦案子啊!”

雖然梨川琉和野田昊認為在檢察院門口聊一點暧昧的話沒有任何問題,畢竟這是門口而且他們聊的內容也不違法,但看在另一個人眼中卻不是那麽回事——顯然唐仁對秦風被捕的真相沒有絲毫察覺,所以他是真的很著急。

梨川琉把他焦慮的神態看在眼裏,想到自己昨天剛知道這是一場局中局時那種生氣的情緒,還是選擇用溫和的語氣解釋道:“檢察官說案情重大不予保釋,這種情況就算我們著急也沒用。”

而野田昊似乎是見她充當了好人的角色,於是開始演起了惡人:“老實說我的確沒想到有一天能在你嘴裏聽到這種話,最喜歡在辦案時搗亂和打情罵俏的人究竟是誰,你心裏沒有數嗎?”

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毫不意外的得到了唐仁憤怒的反應,由此順利的演了一出對立戲碼。

但就在梨川琉以為這場戲發展到這一步已經可以結束時,野田昊卻話鋒一轉,要求唐仁離開東京以躲避黑龍會的追殺,順便到曼谷去見一個秦風的故人。

“我怎麽不知道黑龍會要追殺唐仁?”

再一次出現了自己不知道的計劃,此時梨川琉的心情比起生氣更多的是覺得有些好笑,為野田昊和秦風導演的一出出荒誕戲劇。

野田昊望向載著唐仁的車離開的方向,笑著答道:“明明接受了黑龍會的委托卻和東南亞商會會長的秘書走的那麽近,黑龍會的人因此懷疑他倒向小林那一方也不出奇,對吧?”

梨川琉的臉色凝滯了一瞬,然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希望我讓黑龍會放出追殺的消息,為了……保護唐仁?”

野田昊點了點頭:“從昨天綁架犯故意透露的那些信息,我們可以肯定對方就是Q,而Q也希望我們知道它的存在,或者說它的力量。”

“Q目前搞出來的這些事並不是一個智商超群的天才能夠做到的,起碼得是一群不缺少財力、人脈、甚至是權力地位的人。”

野田昊的話語一頓,他轉過身來用一種專註而認真的目光盯著梨川琉:“我和秦風都認為Q也許是一個組織,一個龐大的組織,蘇察維案、紐約案可能都是這個組織的手筆,這意味著他們有能力做任何事——包括除掉那些妨礙他們的人。”

梨川琉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她朝他安撫般的笑了笑:“你覺得他們可能會用唐仁來威脅秦風,而且因為你在和秦風一起對付他們,所以我也會面臨他們的威脅?但我可沒有那麽容易對付,至少,我不會成為拖你後腿的軟肋。”

“拖後腿什麽的,我可從沒這麽想過。”

野田昊楞了一瞬,旋而搖了搖頭:“你的確很有可能面臨著來自Q的威脅,但我想並不是因為我。”

聽到這話,梨川琉的身體微微前傾,做出疑惑的神情。

野田昊卻沒有立刻說下去,而是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帶上了野田家的車。

負責駕駛車輛的是野田家的私人司機,梨川琉和野田昊一起坐在車的後座,她正想開口問他們的目的地,但野田昊卻搶先問道:“你還記得凱莉·貝恩嗎?”

那個演技可以甩娛樂圈藝人幾條街的美國女孩,她當然記得,而且可以說是印象深刻——梨川琉認為自己沒有厲害到能夠一眼看穿所有別有居心的人,但像凱莉那樣在她眼前晃了那麽久、甚至成為了她的表面朋友之後,她才後知後覺發現對方的異常這種情況,在她人生中只有那一次。

也許有她那時被案件分心的原因,但不可否認的是凱莉的確擁有著精湛的演技,她完美的演繹了一個‘游手好閑、有偵探情結和社交牛逼癥’的美國甜心,不知道她在殺害她的異母兄弟時是不是也用上了這種極具欺騙性的演技。

這一刻,梨川琉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很多回憶片段,過了一會她才回過神來,點頭回應了野田昊的問題。

“之前我們討論過關於她的問題,那時候你、我和秦風都只以為她是一個和Q關系匪淺的人,但如果Q是一個犯罪組織的假設成立,那麽凱莉·貝恩很有可能是Q組織的成員,這也能夠解釋她是怎麽毫無痕跡的除掉了她父親的其他私生子。”

野田昊突然松開握住梨川琉手腕的手,轉而牽起她的右手,將他們二人的手交疊在一起:“這也意味著你是我們當中第一個直面Q的人,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先找上了你,最後卻對秦風下手,但這並不能使我放心。”

梨川琉並沒有因為他的舉動而驚訝,她只是定定的看了野田昊一會,然後忽然間笑了:“不得不說,看到有人單純的因為我這個人本身而擔心我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但我不希望你因此被人牽著鼻子走。”

“我們為什麽要時時刻刻去揣測Q的想法呢?這樣只會讓我們在它的引導中走進它布置的棋局,但你應該做的是像昨天那樣,先發制人,用它設下的局來對付它。”

野田昊聽了之後似乎怔了怔,下一秒,他臉上重新露出標志性的張揚笑容:“或許我是因為秦風被捕的事情驚到了,就算我們早有準備也沒料到Q能夠做到這個地步,所以想到你身邊潛藏著的危機時才有些亂了陣腳,但我卻忘了你也是一個極其優秀、聰明的偵探,是我關心則亂了。”

“那麽現在,我的偵探小姐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誰是Q藏在警視廳內部的老鼠呢?”

野田昊看了一眼因為掃視到周圍建築而若有所思的梨川琉,率先打開車門,並對她擺出了紳士的邀請姿態。

*

東京某高樓的天臺。

梨川琉和野田昊並肩站在天臺的邊沿處,他們的面前架著一臺專業望遠鏡,透過這架望遠鏡,周圍的地點無論室外還是室內都會在他們眼中清晰的呈現——包括不遠處的拘留所。

片刻後,野田昊低頭看了眼手表,然後湊到望遠鏡前開始觀察拘留所的景象,幾乎是同一時間,他脫口而出道:“有人來見秦風了,是田中直己。”

“毫不意外。”

梨川琉托著下巴,擺出回憶的神態:“他這個人雖然功利自大,但並不蠢,從他一開口就要逮捕秦風時,我就知道他不對勁。”

望遠鏡中的景象雖然清晰,但畢竟不可能清楚到能夠看清拘留所裏秦風和田中直己口型的程度,所以野田昊在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後就直起身不再觀察拘留所裏的情況。

他轉過身面對著梨川琉,附和道:“昨天我們抵達位於龍Q館正中央的廢棄水池時我就有個疑惑,如果我們在那幾個岔路口中選錯了路,走上了高層目睹秦風和村田昭的對峙,又或者迷路了直到事情發生還沒有找到水池去,那Q的計劃豈不是落空了。”

“但Q不會想不到這些變量,所以他一定布置了能夠穩住整盤棋局的棋子,那個人就是一直走在最前面,讓我們都下意識的跟著他的步伐前行的田中直己。”

野田昊講述自己的推斷時,口吻輕快而透著隱隱的得意,但很快又轉為凝重:“田中直己的警銜不低,不管Q是在他進入警視廳之後才拉攏了他,還是他原本就是因為Q而加入警視廳,這都無疑彰顯著Q的勢力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大。”

“就像玩crimaster,真相一直都潛藏在線索背後,無論玩家們是否能夠找到它,它都不會消失,Q也一樣,它是真實存在的組織,那麽我們就有機會找到它,搞垮它。”

梨川琉從始至終都對Q沒有半分畏懼,她知道野田昊也沒有,他只是過於擔心她了,但擔憂並不只能作為軟肋存在,她同樣擔心野田昊會被Q算計,這正是她想要除掉Q的動力。

野田昊聽後悶笑了一聲,下意識的調侃道:“你說‘搞垮它’的時候真的很有黑澀會大姐頭的氣勢……”

但他似乎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話觸碰到了某種禁忌,於是立刻將未盡的話語咽了回去,並試圖說些什麽轉移話題。

梨川琉讀懂了他神情中的尷尬,她微笑著搖了搖頭,用輕松的口吻說道:“沒關系,我不再逃避過往了。就像你說的,那些所謂的家族、恩怨情仇都應該見鬼去,我才不會再和它們糾纏。”

“是那個時候——”

野田昊仿佛因為她的話開始回憶起來,但他的神色卻漸漸從感慨轉變成不正經的笑意,當他將暧昧的目光定格在梨川琉的唇瓣上時,她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那句話之後發生的一切。

她警惕的後退了一步,但又意識到這一舉動根本是沒必要,畢竟他們是交往中的情侶而且該做的都已經做過了……

……

十分鐘後,梨川琉從野田昊的懷中退出來,她感覺此刻大腦一片空白,能想到的只有剛才那個溫熱纏綿的吻,再一看野田昊此時仍然迷蒙的神色,她終於發現了自己剛才應該阻止這一切進行下去的理由——這絕對會助長野田昊這家夥在工作時間戀愛腦發作的幾率!

他現在這樣子哪裏還像是記得正事的模樣?但他們可還有計劃沒完成呢,就算秦風是故意將計就計的被捕,可是現在已經釣出了Q的棋子,總不能繼續把他扔在拘留所裏。

想到這裏,梨川琉趕緊伸出手拍了拍野田昊的臉,沒好氣的提醒道:“你再犯迷糊下去,恐怕我們的朋友在機場等的無聊了,她會忍不住入侵你的電子設備給你找點麻煩。”

“我手機又沒有見不得人的東西,難道還怕她看?”

野田昊倒是一臉無所謂,還順便對她交代了自己的手機密碼。

梨川琉眼尾微微上挑,用調侃的語氣回道:“也是,畢竟你手機裏的半果照都是已經公開過的,而且KIKO要是看到的話肯定會覺得是她自己吃虧了——她一直看你不順眼,覺得你是個四處開屏的公孔雀。”

“我手機裏根本沒有腹肌照,之前發布的那些也全被我鎖了。”

野田昊連忙否認,下一秒又一臉幽怨的問道:“而且你竟然沒發現在紐約第一晚時我發布的那張照片是僅你可見的?我可是把你那時調戲我的話記得很牢呢。”

“是嗎?”

梨川琉憋著笑,說話時都帶上了些許顫音:“畢竟我沒有和別人一起欣賞和討論那種事的愛好,所以沒發現這一點也很正常。”

見到野田昊似乎還想要在這件事上和她繼續理論,梨川琉及時的叫停,走到他身後推著他朝樓梯的方向走去:“我怕被KIKO黑進手機行了吧?所以我們要快點趕去機場。”

“為什麽?你手機裏也有……”

梨川琉趕緊打斷了野田昊危險的發言,她無奈的回道:“有商業機密。”

未發表的小說綱要也算得上是商業機密吧?梨川琉一邊和野田昊說著仍然和案件無關的私人話題,一邊在心底因為他剛才的話感到由衷的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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